大顺娘啐得张氏一回，又拉着钟氏夸道：“嫂子，你们家真会养孩子，你瞧瞧大郎媳妇。”

       

说着又看向坐在另外一桌的苏如意，笑道：“你家小姑娘再过个两年也该说亲了吧。”

       

苏如意也才比秦子德稍微大点，离说亲什么的还早得很。

       

苏锦言一看大顺娘满脸热情的模样，便忙开口打断：“婶子，试下这个水煮鱼，可好吃了。”

       

说着又招呼众人多吃点，给几个大男人把跟前的酒盏满上。

       

苏正礼身子不好，吃不得酒，才举了酒盏就叫钟氏瞪了一眼：“沾点儿就成了。”

       

苏正礼连声应好，也当真就沾点儿酒味。

       

赵大牛跟大顺他爹倒是不客气，两人酒盏一碰，一盏就喝尽了去。

       

大顺娘的话被打断，也不恼，又多看得苏如意一眼，这才又说起别的事来。

       

“我听说，秦家老二中邪了。”她素来是个活跃的性子，村里的大小事她都知晓。

       

又推得坐得身边的王婶子一把：“你住得最近，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苏锦言挨着秦子衡坐着，给他夹了两块排骨，见他神色如常，这才咬着筷子眼巴巴的看向王婶子。

       

王婶子不是个多话的，也不爱论别人家长短，见大顺娘问起来，还道：“这是别人家的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吃饭吧。”

       

“嗨，说两句怎么了。”大顺娘却是个藏不住话的人。

       

特别又是关于秦家那缺德的，便更加要说来听听。

       

见王婶子不开口，便又大包大揽道：“你不说我说。”

       

她道：“我跟你们你说啊，就大郎他们搬家那天夜里，那秦家二郎也不晓得怎么摔到井里去了，还泡了大半夜，第二天咱们村的人把他救上来，人就不太清醒了，直说有鬼……”

       

说着又幸灾乐祸的笑了笑：“那秦家的，这两日不是一天到晚的烧香拜佛么，村里人都说二郎这是中邪了，说秦家这母子两个报应来了。”

       

还又点了隔壁桌的秦子德：“不信你问问秦家三郎。”

       

大顺娘说得一回，自个又跟着笑一回，还是她男人觉得气氛不对，扯得一把，又有钟氏再旁打圆场，这才把这事给岔过去。

       

苏锦言把秦子衡的神色都看在眼里，见他没什么情绪波动，这才放下心来。

       

秦子衡许是瞧见她的小动作，面上神色不动，私下却在桌底将她的手紧紧拽在手心里。

       

苏锦言灶上功夫不错，有酒有菜的也诚意十足，不管大人还是小孩都吃得尽兴。

       

大顺娘跟王婶子还打算帮忙收拾，可有的苏家人在，她们也插不上手，又见天色不早了，这才带着孩子跟着自家男人回去。

       

秦子德也不好留在这儿过夜，自也跟着一道走了。

       

苏锦言累极了，动都不想动，见钟氏跟苏如意帮着刷锅洗碗也不客气。

       

钟氏见她脸色不好，一边忙着还一边训道：“你这孩子，身子还没好透就被硬撑着，带句话回去，娘跟如意自会来帮你的。”

       

苏锦言坐在屋檐下听着训也不顶嘴，只

       

呵呵笑着，见苏万福从堂屋里头出来，便忙把他唤住。

       

“家里蒸蛋糕的生意怎么样了？”

       

苏万福老实答道：“还好，每日能有二三十文利钱。”

       

钟氏抬起头来，见姐弟二人说的是这个，便也由得他们去。

       

见钟氏没往这头看过来了，这才又压低了声音同苏万福道：“你明儿上我这来，替我搭个烤炉。”

       

苏万福疑惑的看着苏锦言，也不说话。

       

苏锦言便又道：“爷爷那不是有一套模子么，你明儿全都带过来，我教你做京八件。”

       

苏万福眼珠一亮，他虽不晓得什么是京八件，可见苏锦言最近几次还是很靠谱的，当下便点头道：“好，那我明儿一早就来。”

       

说完了正事，苏锦言又想得一回还有没事落下的，见都准备好了，这才又不客气的回屋里倒床上去了。

       

苏家人个个都晓得她身体还没好，走的时候也没惊动她，还是秦子衡惦记着她的药没喝，半夜里把她唤醒来。

       

屋内的油灯点了起来，散着微黄的灯光，苏锦言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挣扎着坐起身来，见秦子衡手里那碗黑漆漆的药汁，顿时便扁了嘴。

       

她还没开口装委屈呢，秦子衡便道：“把药喝了，不然就你这精神，明儿还怎么给人家做点心。”

       

“好吧。”苏锦言噘了噘嘴，虽是不大愿意，可还是从秦子衡手里接过药碗，捏着鼻子一口气都喝了下去。

       

碗底还剩些渣渣，实在是喝不下了，忙吐了吐舌头，抱怨一句：“也太难喝了吧。”

       

秦子衡把药碗接了过来，又将白开水递给她漱口，最后才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来。

       

“你喜欢的花生糖，甜甜嘴吧。”

       

“咦，相公是特意给我买的？”苏锦言顿时眉眼一笑，从他手里接了过来。

       

白日里去买东西的时候，她是晓得秦子衡拿了包花生糖，但是不晓得他却是给她自个买的。

       

打开油纸包，里头也不过五块花生糖，她自个捻了一块喊在嘴里，又捻一块要给给他。

       

秦子衡摇了摇头，替她把剩下的都包好：“我不爱吃这个，你自个留着慢慢解馋就是了。”

       

这个“我不爱吃”的梗，苏锦言从小听到大，连读书时课本上都有过。

       

当下忍不住噗哧笑出声，嘴里还含着糖，便含糊一声道：“那相公你爱吃什么？”

       

她坐直身子来，往秦子衡身上一扑。

       

秦子衡正坐在床边的板凳上，怕她摔着了，忙伸手把人护住，结果因为重心不稳，直接抱着苏锦言摔了下去。

       

秦子衡后背磕在黄泥地板上，也幸得是大冬天的穿得厚，也还不觉得痛。

       

正要开口说苏锦言两句，唇瓣上便是一热，只觉一股甜得腻人的味道。

       

苏锦言将含在嘴里的半颗糖塞到秦子衡嘴里，才又咯咯笑道：“相公，这个你喜不喜欢吃。”

       

秦子衡还躺在地上，耳尖却泛着红，盯着苏锦言瞧得半响，这才又别过脑袋去。

       

“一嘴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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