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县令上任遇土匪 西风吟,人声近,古道穷山乌云,回首无来处。 伊水流,洛水流,流过铜川不见头,前路点点愁。 ······ 几日都是阴雨天,今天忽然停了雨,太阳在厚厚的云层里穿行,时隐时现。 吴北多山,兼且连日下雨,本就难走的山道,更加泥泞难行。 铜山险峻,左侧岩崖,右侧峭壁,数十年前,当地官员为了打通道路,连接南北,发动百姓,硬生生从山壁之间,凿出一条山路来,名为铜山栈道。 “咕咕~咕咕~” 天空飞过的斑鸠,随性的拉了一坨儿屎,随风飘送落在了安昕的鼻头。 安昕用袖口抹掉了鼻尖上的鸟屎,无语的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飞走的破鸟。 “翻过这座山,就该到铜山驿了吧?” 安昕身着青色长衫,背着迷彩登山包,腰间还挂着一根登山绳,手里握着一根甩棍,脚底黑靴黏了一层又一层的厚泥,一步一步越发沉重。 在路边石头上刮了刮脚底的泥,眺望群山之间流动的白雾,一座座山头相连,没有导航,不知何时才能走出大山。 正如他此时的心情,前途未卜,唏嘘而忐忑,迷惘又期待。 就在大半月前,他下班买菜后开车回家,自地下隧道出来的时候,在一声闷雷中一头撞进团雾里,不知撞上什么,一阵噼里啪啦声响中,气囊弹出轰在脸上昏迷又醒来后,就发现连人带车就在一处渺无人迹的山谷幽林中了。 身上还带着一股类似“青草味”的臭氧味道。 靠着买的饭菜、车里平日备着的零食,接连数日才寻到人迹,搞清楚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叫做“大燕”的朝代。 本想着贿赂村中里甲搞个当地身份,一日返回山谷的时候风雨大作,在燕雀山的凉亭中发现了一具倒毙在山上凉亭里的尸体。 “怎么会有和我长得那么像的人呢?” 一想到那一具尸体,安昕的心就怦怦直跳。 那尸体的容貌和他就像照镜子似的,不说十成十,但说是双胞胎没人怀疑。 “景顺十四年戊戌科二甲进士47名,吏部选官伍仁县县令。” 这是那具尸体的身份,按照包裹里的物品、书信、日记等,可以判断此人正在赴任途中。 相比贿赂村中里甲,做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土地里刨食,还要忍受苛捐杂税、苦力徭役,被地主官府层层盘剥下艰难求活的农民,安昕经过一夜思索过后,决定处理尸体,李代桃僵,上任伍仁! “世上唯有读书高,读书当官乐逍遥。 还是当官儿好啊。” 望梅止渴的畅想着日后的美好生活,安昕心里有奔头儿。 “过了铜山就到了伍仁县了,从此我就是安知县了!” 他靠在石头上,就着凉水,吃着干硬的窝头,瞧着山下流过铜山不见的铜川激流,忽然听到下面山路上传来一阵声音。 像是马蹄声。 循声望去,果然望见有人骑马而来。 安昕心中一喜,如果能碰到个商队搭伴而行就省劲儿了! 赶紧从登山包的网兜里面掏出微单相机,开机调焦拉近距离,安昕心中一紧。 一共五骑,人人挎刀。 这倒没什么,关键有一匹马上除了挎刀的人外,还有一个被剥精光,套着头套的女人趴在马背上,大白屁股明晃晃的暴露在空气中随着马匹的颠簸摇摇晃晃。 “艹!土匪!” 安昕脸色惊恐,连忙放下相机,眼看前后,左侧岩崖,右侧峭壁,绝望发现周围竟没有可供自己躲藏的地方! “不行不行,身份绝对不能被土匪发现了,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穷山恶岭,如果被土匪发现官身,为了避免事后报复,一不做二不休,一刀砍了扔下悬崖,就是一个无头悬案。” 惊恐归惊恐,安昕脑子很清楚。 看向下方悬崖,落地上百米,下面是枯枝乱草,崖壁上横向也生长出不少枝杈,枝杈撑不得人,但撑个包袱绰绰有余。 打开登山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包袱,里面是一些盘缠、干粮和生活用品。 把登山包拉链拉好,用登山绳将其绑好,顺着崖壁往下将登山包放在了树杈上,又将登山绳打了绳结往下一扔,便套在了一段粗枝上固定好。 他观察四周环境,死死记住了这里的方位。 眼见土匪接近,安昕将包袱里的钱袋取出,放在怀里。 背着小包袱,又继续往前走了一段,待土匪离得近了,方贴着岩崖站立让出道路,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显眼。 “二哥,前边儿有个小子!” 安昕听到土匪的叫嚷,顿时心中一紧。 马蹄践踏着泥水,随着“吁~”声停了下来,五个土匪骑在马上,围在了安昕的身边。 虽然已经穿越到这个世界大半个月,已经挨过了封建主义的专制铁拳,但又何曾和这种要命的凶人打过交道,仰头看着这些面貌脏污的凶狠恶徒,安昕的小腿肚子忍不住打颤。 “你是和尚?” 领头的人是个独眼龙,一只眼用黑布罩着,或是看到安昕的短头发,开口问道。 “好汉,在下并非和尚,头发是以前害病剃的。” 安昕说道。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钱袋子举着:“各位好汉,在下路过宝地,手上只有这些银两,还望好汉和气生财,莫害性命。” 独眼龙一拍腰刀,刀剑一挑顿时将钱袋挑入手中,掂量了一下:“听口音是外地的?老子杀了你,这钱也是我的。” 听得此言,一群凶恶土匪顿时哈哈大笑着,阴恻恻的看着安昕,有人直接抽出了刀,在夕阳下闪烁着森森的光。 那马背上的女人吓得瑟瑟发抖,弱弱的啜泣声被淹没在这戏谑的大笑声中。 眼下已经成了想象中最坏的情况,见这些人杀气腾腾,怕是真的杀过不少人的大贼寇,安昕心中叫苦,为求保命,脑子转的飞快,连连喊道: “别别别,各位好汉,俺颇有家资! 俺的性命对于各位好汉来说无足轻重,但人生在世,无非求财,俺名字唤作张安,淄州人士,家中数代经商,颇有家资,好汉留我一条性命,家中自有钱财愿意捐赠给好汉。” “二哥,这小子这皮肤、这牙口,看上去就是个肥羊!” “俺就说,咱运气真他娘的好,回来半路上不但捡了个白嫩的小娘们儿,还能捡个肥羊。” “嘿嘿,绑了!” 两句话炸出个值钱的肥羊,独眼龙面有得色。 当即有土匪跳下马来,拿出绳子将安昕给反绑了双手,脑袋套上麻袋,眼前一黑,便被粗鲁的扔上了马背,肚子遭到撞击,刚刚吃下去的窝头一阵返流差点儿吐出来。 第二章 盘龙宝印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刚穿越那会儿心里悲观的寻死觅活。 等做好心理建设,说服自己适应了这里以后,反而又对未来充满想象了。 颠簸的马背上,安昕不停的调整自己的心态,脑子高速运转着脱身之法。 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何况现在碰上的是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的土匪。 虽暂时保住性命,但目下如何脱困却没有一点头绪。 要保住有用之身,难道要先委曲求全,尝试投贼? “进入伍仁县界。” 不知过了多久,被颠的胃里作呕,脑子晕晕乎乎的安昕,却在某一刻忽然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伍仁县的界域。 也忽然在无尽黑暗中,看到一团青蒙蒙的光亮。 “这是啥?怎么这么眼熟?” 精神一振的安昕惊讶的透过光亮,看到发光的一方印玺。 并很快意识到,这是他以前在村里干第一书记时候,旧庙拆除清出来的一块印章。 当时作为村集体的物资变卖,安昕花钱买回来洗干净后,发现印玺雕工精致,质地温润,便时常拿在手上把玩。 在地球上的时候未曾显过神秘,穿越后还以为丢失了,却未成想和自己的意识融为了一体。 在安昕惊讶疑惑的时候,一道信息已经在他心中浮现。 “盘龙印玺,可以让我借助王朝龙气修炼。” “只要做官,就能影响王朝气运,印玺就能根据官职大小、辖区范围、百姓多寡、权力高低、百姓认可度等等系数综合评判我对王朝的正向影响,赋予我超凡脱俗的力量。” 安昕分析着自己得到的信息:“看这个系数的计算方式,难道是我为官一方,为国牧民,为王朝争得了多少气运,再以这些气运来辅助自身修行吗?” “吁~” 正在他研究印玺的时候,土匪们忽然勒马停了下来。 嘈杂的声音打断了安昕的思考。 “二哥回来了!” “二哥,这妞儿真不错。” “俺还没玩过这样水灵儿的娘们儿,皮肤可真滑溜儿!真好啊喂!” “回来的凑巧,二当家顺路把三元乡卢老财的女人抢回来了,等山上弟兄们爽够了,你们也上山去玩儿。” “啪~”的一巴掌脆响声中,男人们哈哈大笑的声音合着女人的恐惧惊叫声传入安昕的耳朵。 即便看不见,安昕也能想象到此时的画面。 一股大力拉扯了安昕一下,顿时将他一把从马上拖了下来,一个站不稳坐在了地上。 “艹,这帮直娘贼!” 安昕爬起来后,就被人推搡着往前。 开始上山! 他数着步数,大约数了上千步之后,才终于停了下来。 随着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安昕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土匪窝里了。 头套被一把扯了下来,安昕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那女人也被扯掉了头套,那脸说不上多漂亮,但相比他在村里接触的那些农家女,却要精致的多。 “这妞儿送聚义厅去,叫弟兄们来排队。” 二瞎子朝着迎接的土匪说。 顿时引来一阵兴奋的啸叫和流氓哨。 “这崽种身上也没个路引,不知道根底。让他给家里写信送淄州去,十天不见银子就宰了扔后山喂狼!” 二瞎子吩咐完,朝着安昕看了一眼。 火把下,那一只独眼份外阴狠毒辣,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要不是安昕钱袋里面有着两个十两的银裸子,二瞎子觉得他可能真的颇有家资,在山道上时就一刀宰了顺手扔下山崖喂野狼了。 这年月在野外死个人,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人离乡贱,况且孤身一人。 民不举官不究,路边死个人,和死一条野狗也没什么不同。 “先把这崽子扔地牢里去!” 安昕被推搡着,扔进了地牢里。 黑暗、潮湿。 腐臭味扑鼻而来。 安昕打量着四周,只有顶上的盖板门缝里漏进来微弱光线,地牢里面到处都黑漆漆的。 还有老鼠打架,发出“吱吱”的叫声。待老鼠分出胜负安静下来,虫子在墙壁上细细碎碎的声音又传进了耳朵,让人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安昕顾不得这糟糕的环境,席地而坐,揉搓了几下之前被绑缚而淤青生疼的手腕,便将意识放在了识海中漂浮的盘龙印玺上了。 它青蒙蒙的光亮,像是一轮青色的太阳,朦朦胧胧的横亘空中。 在它的旁边,还有两团青光,围绕着宝印旋转,像是两个小小的卫星。 这就是安昕来到自己辖区范围后,所得到的馈赠。 他用意识碰触了其中一团,青团破碎,散做漫天光点,落入他的意识海洋里。 大量知识强迫的涌入了他的脑海之中,并快速领会理解—— “定身术!” 可以定住敌人身体,属于七十二地煞术之一。 安昕心头振奋。 这是实实在在的仙家法术。 安昕又碰触另一个青团,青团受到扰动,青色光亮变得盛大,光辉带着光和热辐射出来,压过了宝印的青光,像极了一轮高悬识海之上的太阳! 安昕意识回到身体上,感觉到一股热流自四肢百骸中浸出,浸润着全身的筋肉脉络,勃勃生机生发起来,一路颠簸下疲软酸疼的身体在几个呼吸后迅速恢复过来。 活力,在涌动。 力量,在滋生。 身处阴暗潮湿的地牢,但他却像泡在温泉里,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沉疴尽去,全身轻松。就连长期伏案而引起的颈肩疼痛也不见了。 本来亚健康的身体,综合素质在快速增强。 “公子,你也是被马匪抓来的?” 一个女人的声音忽然响起。 嗓音沙哑,音调颤抖,明显听得出声音主人精神绷得很紧。 安昕睁开眼睛。 不知何时外面已经天明,阳光透过盖板缝隙落入地牢中,地牢里有了些许的光亮。 安昕感觉自己的眼睛变得雪亮,这样昏暗的环境下竟能清楚看到对方。 女人坐着看不出身高。 脸脏,看不出容貌。 长发枯槁,身着罗裳,戴着一枚绿宝石的项链,在微弱的光线下折射着幽幽的光。 看到项链,安昕就有些奇怪。 这女人没有被土匪凌辱也就罢了,这一看就是很值钱的绿宝石项链,图财害命的土匪竟然没有抢走,着实不是他们的作风。 而女人看着在这土匪窝里安之若素的安昕,眼里也很好奇。 第三章 十年磨一剑 虽身陷囹圄,但身怀利器,心中稍定。 安昕站起身来,伸个懒腰,只觉得骨骼舒展,筋肉拉伸,一阵噼啪作响。 不再是以前肩颈腰椎不舒服时候的“咯吱”声,而是抻筋拔骨,舒筋通络,修元理气的声响。 “哐当”一声,头顶的盖板被打开,阳光乍泄,地牢一时明媚。 打着赤膊的土匪从木梯上走下来。 借着光线,安昕打量四周,地牢隔成五间牢笼,外面还有桌案,墙上挂着刑讯器具,地上还残留着一些毛发、牙齿等人体组织,以及已经渗进了灰土之中的干涸血液。 两碗黍子糊糊被丢进两人牢房,还有纸笔和一盏油灯、火折子被土匪塞了进来:“二当家说了,也不管你家有多少钱,1000两银子,半月之内送过来,少一两银子就后山喂狼。” “行。” 安昕站在地牢阴影中,应了一声。 光膀子的土匪很快走了,随着盖板合上,地牢里再次陷入昏暗。 旁边传来“滋溜滋溜”吃糊糊的声音:“公子,吃点吧,不然没等到家人送来赎金,身体就先饿坏了!” “姑娘,你不害怕?” 安昕也端起碗。 黍子糊糊有一股土腥味,吃在嘴里味道不怎么样。但此时作为阶下囚,也没资格挑三拣四,蹲在地上一口一口喝着。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脑袋掉了碗大的疤,怕有什么用。” 女人说道。 说的洒脱,倒有几分任侠之气。 “姑娘,你是伍仁县的人?” “对!我叫武丽君,我爹是武大矛,家里是做布行生意的,颇有家资。 那些马匪把我绑来,也是想要我家的银子。” 武丽君在这里担惊受怕好几天了,有个同样遭遇的人和她说话,能缓解心里的紧张感。 “鄙人张安,姑娘可知道这是个什么山寨?” 安昕放下了手里吃空的碗。 武丽君:“我是在城里去塔楼坊的铺子查账的时候,被凶人掳掠来的,出城以后被套了头套,并不知道这是哪里。” “嗯。” 这些土匪既凶残又谨慎,武丽君不知道也很正常。 两人聊了一会儿,安昕便再次盘膝坐在地上,关注起自己的识海。 这段时间,辐射着热量的青色“太阳”轮廓已经小了一大圈,此间安昕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素质有了巨大的提升。 一开始的感知最为强烈,长期伏案工作,来到这个‘大燕’以后,孤身一人,无所依仗,担惊受怕,寄宿村中又不敢露富,和村民们一样常常饿肚子,身体素质一直处于虚弱的亚健康状态。 身体状态恢复以后,身体素质提升的感知就弱了一些,但是浸润身体之中的热流还在源源不断的改造和强化着他的身体。 “按照青团的消耗速度,到了晚上差不多就会消耗殆尽。” 安昕默默的计算着。 必须尽快出去,所有的身份证明和重要东西,都在登山包里,晚出去一天就多一分意外。 “吱~吱~” 牢房里,两只拳头大的黑老鼠发出尖叫声。 安昕扭头看去,两只老鼠打了起来。 “定!” 他施展定身术。 宝印赋予的法术,施展起来就像是呼吸一样简单。 两只老鼠被定格在了那里。 一动不动,像是两个手办。 但安昕也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脑海中像是被抽离了什么东西,而且随着两只老鼠被定在那里,这种能量还在持续消耗中。 “是精神力量?” 持续了大约一分钟后,安昕感觉到精神开始变得疲惫,心里有了猜测。 法术瞬间收回,两只老鼠再也顾不得打架,惊恐的“吱吱”叫着从安息的牢房逃了出去。 他又试验了法术范围,消耗大小,对于定身术有了一定的认识。 安昕揉着有些胀痛的眉心:“法术消耗太大,只能用作辅助,出其不意,或有神效。” 他不再实验,将稻草在干燥一点的地方铺了一层,便躺下休息。 睡了不知多久,被一阵“哗哗哗”的声音吵醒,安昕抬起头朝着隔壁看去,正见一个黑乎乎的身影鬼鬼祟祟,偷感很重的蹲在角落里。 虽然看不清,但一想就知道武丽君在做什么。 安昕没发出声,继续躺下。 这一觉下来,消耗已经恢复,精神奕奕。 识海中的那一轮太阳似的青团也已经暗淡了下来,只剩下小小一颗,散发的辐射和热量也变得很微弱了。 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本来还有一点小肚腩,此时摸着却有着爆炸性的力量。 过了几分钟,武丽君那边没了动静,安昕一个鲤鱼打挺,非常轻松的就站了起来。 轻盈的感觉,仿佛重新回到十八岁。 拔出火折子轻轻一吹,点燃油灯,安昕默默的磨开墨水,铺平宣纸,笔尖蘸墨。他的字不甚好看,但以前在老干局任职的时候陪老干部练过一段时间,一手小楷还能说得过去。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安昕饱蘸墨水,挥毫写就。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此时心头大定,豪气自生,胆气自壮。 又过片刻,安昕耳朵忽然一动,清晰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五感相比早上时候,又增强了很多! 盖板打开,安昕朝外望去,漆黑一片。早上那个土匪掌灯走了进来,还是端着两碗糊糊。 “你!信写好没?” 土匪呵斥着,踹了踹木栅栏,门上的铁链碰撞发出响声。 “好汉,已经写好了。” 安昕走到栅栏边,很配合的将纸张递出。 土匪不疑有他,伸手去接,却在这瞬间忽然被定住。 安昕双手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土匪脑袋往前猛的一拉,霎时间脑袋与实木栅栏结结实实撞在一起发出“嘭”的一声,土匪瘫软滑落地上,血液迸溅将实木栅栏染红。 “啊!” 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变故,让隔壁牢房里的武丽君惊呆了,瞪大了眼睛正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安昕一把扯断了土匪腰间的坠子,从上面取下一串钥匙。 钥匙轮着捅进锁头之中试了几下,“咔哒”一下锁头被打开了。 推开门蹲下朝着土匪脖子按了数秒,安昕朝着木梯攀了上去。 “张公子!” 武丽君焦急的喊了一声。 安昕没理她,仔细倾听外面动静后,推开盖板。 不见新月,满目星河。 第四章 今日把示君 不远处传来有人酗酒后的吆喝声。 山寨中心的聚义厅,灯火通明,传来鼎沸人声。听那兴奋叫声,不知那些土匪在干甚娱乐活动。 安昕悄悄的盖上了门盖子,一跃而下。 从刑具之中,挑选了一根尖锐的锥子,他走到了土匪的身边,将其翻了个身,膝盖顶在其脖子上。 拿过油灯灼烧他的耳朵! 瞬间就烫起一个泡。 “啊!” 昏迷的土匪在灼烫刺痛下醒来,一声痛呼尖叫还未喊出,就被安昕手里捏着的破布狠狠的捂住了嘴。 土匪便发不出声了,只是因为疼痛而全身抽搐挣扎,却被安昕膝盖跪在脖子上而气短无力。 “我问你答。” 安昕将油灯放在一边,拿起锥子戳向土匪的眼睛,针尖儿紧贴着他的眼瞳,让他忍不住惊恐的闭上了眼。 “嗯嗯嗯嗯······” 土匪哆嗦着发出声音,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力量之大,一只按着他脑袋的手像是铁钳一样让他紧紧贴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 余光看去,昏黄的灯光打在对方的侧脸上,明暗之间的轮廓透露着几份令人害怕的狰狞狠厉。 安昕这才松开了手。 “我不能呼吸!” 土匪嘶哑着,泪眼婆娑的祈求道:“好汉,别杀我!” “少废话!这个山寨叫什么?下山有几条路?” “驼山,驼山路险,只有一条下山路。” “山路上可有值守?” “没有,通常都没有。山下的村子有我们的眼线,有危险会有人报信。” “你们的人都聚在聚义厅那边做什么?” “昨天二当家抓来的小娘们,好多兄弟在那边排队。” 安昕不由沉默。 又问了几个关于山寨的消息后,土匪身上没了有用信息。 “好汉,我知道的都说,你不要杀我,我家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 他话未说完,安昕就扭断了他的脖子。 “知道驼山在哪吗?” 安昕扔下尸体站起来,向武丽君问道。 武丽君连忙说道:“我知道,伍仁县南,再往南就是东阳府。” “你不怕?” 安昕踢了踢土匪的尸首。 “我不怕!” 武丽君不知道安昕在这昏暗的地牢里,透过那豆大的火苗的微弱光线都能清楚看到她脸上的惊恐,在那硬气的说道:“公子,你带上我一起吧,我肯定不给你拖后腿!” “不等你父亲的赎金了?” 安昕问道。 “这么多日都没有消息,我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想待在这里等待未知的下场。” 武丽君说道。 安昕拾起牢门钥匙,给武丽君扔了进去。 在武丽君开牢门的时候,他又在刑具中挑了一把锋利匕首,又将一卷麻绳挂在身上。 武丽君出来,也跟着挑了一根哨棒。 “跟着我。” 安昕重新爬上梯子,侧耳倾听。 武丽君跟在后面,跨过土匪尸体时候,正看到油灯照亮的宣纸:“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看到内容,她眼睛发亮,忍不住俯身拾起宣纸,贴身收好。 再看向尸体的时候,本来恐惧的内心,都仿佛被那豪气冲天、无比锋利的词句给冲淡了。 看向安昕的眼神,也不由带上了几分仰慕,这个身影似乎和往日里所看的话本里,那些任侠之气的大侠、英豪主角们重合了。 推开盖板。 新月时候,月亮不显,漫天星河闪烁,周围光线暗淡,正适合悄悄潜逃。 安昕爬上地面,往后伸手顺势将武丽君也拉了上来。 “谢谢公子。” 武丽君小声说道。 夜晚的山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要出声,一旦惊到马匪,我便也顾不上你。” 安昕关上盖板,小声嘱咐道。 武丽君紧紧握着哨棒,重重点头:“公子放心,我醒得。” 安昕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与送饭土匪所描述的山寨布局一一对照。 按照送饭土匪所说,这山寨上拢共五十多人,像样的房子只有那一栋聚义厅,其余不过几十个低矮错落的石屋、茅屋,下山的道路也一览无余。 确定好路线,安昕借着房屋掩护,朝着前面山路跑去。武丽君挎着棒子,提着裙子,跟在安昕后头只顾蒙头奔跑。 绕过茅厕的时候,正巧碰上从里面提着裤子出来的两个土匪,他们也看到了安昕两人:“谁!” “定!” 安昕施展定身术,同时加快奔跑,手中拔出匕首,不过一两秒时间,匕首先后划过两人脖颈,鲜血瞬间开闸似的喷出,两人干脆利落的倒在了地上,丢掉了生命。 跟在安昕身后的武丽君,还没从突如其来的喊叫声中回过神来,就见两人已经被安昕干脆利落的杀掉了。 天色黑乎乎的,她看不清两人是怎样死的,但看向安昕背影的眸光却越发亮了起来。 “张大侠!” 她提着裙子追上安昕,小声说道:“张大侠,你一定是话本里说的那种十步杀一人的除魔卫道的江湖侠客吧!” 安昕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虽然黑一道灰一道的,但还是能从她脸上看到仰慕激赏之色。 他没有说话,轻轻的揉了揉眉心。 定身术非常好用! 让他这样一个没有杀人经验的萌新,都能轻松杀死常杀人的土匪。 但法术明显是有消耗的,每一次施展都有能量从眉心飞出,虽不知道这是什么能量,但此时眉心“突突”跳动,头痛欲裂的感觉,让他知道法术还是得悠着点儿用的。 忍着不适感,和武丽君一起,将两具尸首沉进茅厕后边的粪坑里,便继续朝着下山路跑去。 就要抵达山路的时候,安昕忽然拉住了武丽君的手腕,躲到了一座茅屋后面:“有人!” 武丽君半蹲下,靠着墙壁,脑袋学着安昕的样子朝外面探去,很快见到几个打着火把上山的人,火把下面是几个土匪和一个身着长衫,跛行的人。 待看到那人身形长相的时候,武丽君不由瞪圆了眼睛,抓住了安昕的胳膊。 “怎么是他!” 第五章 杀出去 第六章 到伍仁县 第七章 当官的威风 第八章 新官手册 第九章 勾栏调研 第十章 赌坊 第十一章 我就是法 第十二章 伍仁县各阶层分析 第十三章 伍仁县人力市场 第十四章 换茶 换好茶 第十五章 飞洒寄诡 舞弊逃税 第十六章 伍仁知县 第十七章 圣火三经 第十八章 武功境界 第十九章 安昕来到他忠诚的县衙 第二十章 交接权力 宝印变化 第二十一章 修行之路和本地部署的AI 第二十二章 县衙的紧张气氛 第二十三章 我要赢 第二十四章 练得身形似鹤形 第二十五章 颇具浪漫主义气质 第二十六章 秦十月:先生大才 第二十七章 士绅:黄老爷将带头冲锋 第二十八章 县尊来了 青天就有了 第二十九章 苏家末日 第三十章 想当大官 第三十一章 征兵事 第三十二章 练兵要义 第三十三章 青天大老爷 第三十四章 武大矛的惊和喜 第三十五章 跑得好啊 第三十六章 腐朽的封建社会害我呀 第三十七章 弓兵营:荤腥的诱惑 第三十八章 握住枪杆子 第三十九章 葛铁匠 第四十章 造枪 第四十一章 土豆 地瓜 辣椒 第四十二章 安知县的手段 第四十三章 光速滑跪的马行首 第四十四章 武丽君:安知县? 第四十五章 珍妮机 第四十六章 武丽君:安哥哥有崇高的理想 第四十七章 燧发枪 第四十八章 山中“好汉” 第四十九章 拔营 剿匪 第五十章 一只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