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逐步进入了尾声。

       

意识的深海，却逐渐斗得激烈起来。

       

这片海洋，冰冷彻骨，死寂得让人感觉不到半点生机。

       

被纯粹的黑暗包围，脚下无法接触实地的情况下，人的空间感，早就被蚕食殆尽；而思维，又被深海模糊了一部分。

       

没有道标，进行贸然地移动，反倒可能越沉越深。

       

届时，醒来只会变成一场奢望。

       

这也是陈宵不敢妄动，只能单方面忍受赵雅柔消磨的原因。

       

所幸，他等到了变数。

       

王建国的本能让他分清了下方，避免沉沦。

       

自己的本能，则让他找到了上浮的方向。

       

陈宵死死地抓着一个光团，它的外围有着微光，将自己与周边海水的黑暗分隔开，内里则愈加漆黑。

       

纯黑的光团上本来还沾染着几缕不祥的灰色，但它浸染的面积已经愈来愈小……很快就被这意识完全祛除。

       

鬼宵终于恢复了灵动，主动撞过来，与陈宵纠缠在一起。

       

“嘶！”

       

又是这股熟悉的疼痛感，仿佛整个人都被它撕成了四瓣……

       

这小孩儿，下手还是这么没轻没重！

       

陈宵很快发现，自己的愈合速度变得更快了。

       

是鬼宵的攻击变弱了？

       

不对……这种穿透力，不如说更强了才对……鬼宵在外面干了什么？成长了这么多？

       

不过自己好像也成长了一大截……尤其是恢复时带来的娴熟感……是因为自己吸收了王建国的记忆吗？

       

在承受毒打方面更有心得了……

       

陈宵聚合成一团，还在思考，几道瑰红色的音符穿透核心，留下道道残念。

       

颓靡……偏执……失坠感……无力，最后归纳为绝望。

       

还纠缠我不放啊？……自己这算是被……

       

男女混合双打？

       

音符偏执的环绕在一端，转了一圈又直冲过来。

       

陈宵脑子一转，有了新的想法，他放松对抗，让鬼宵几乎洞穿自己最核心的部分！

       

相比起赵雅柔所化音符的虚幻，鬼宵更显实体化，这种尖锐感对自己带来的伤害也更大！

       

但……长痛不如短痛。

       

音符要穿过的位置被鬼宵阻挡，它们没有变化轨迹，直直地穿过那团纯黑！

       

“嗡——！”

       

鬼宵震颤起来，似乎被这一下激起了凶性，又狠狠朝着音符撞过去。

       

陈宵顺势脱离，好似无力地往下方沉去。

       

‘不抵抗’所受到的伤害比自己想的还大，他的意识体剧烈动荡，似乎随时都会溃散。

       

而这片意识的海洋更是深不见底，每下沉一分，疲惫，衰弱乃至混沌感都会加强，似要让所有的意识都沉沦下去。

       

但……他还能撑！

       

虽然往下沉带来的压力很不好受……那也比被两只鬼夹击要强！

       

脑子啊……真是个好东西。

       

可惜，你们没有。

       

陈宵在下方苦苦抵抗周围深海的消磨，他沉下一段距离后，感觉就被海水阻隔，根本观察不了战局。

       

但他与鬼宵之间存在联系，所以不用看也知道。

       

既然赵雅柔跟鬼宵都没来缠着他……肯定就是互相掐起来了！

       

联系突然变得强烈了……这小孩儿受不得刺激啊。

       

黑色光团左冲右撞，但瑰红色音符每次都会精准地透体而过，显然在意识战层次有更加独到地手段。

       

可黑色的光团同样不弱，每被穿过一次，行动就愈发激烈，反而显得愈发疯狂。

       

想要压制它，要么就靠纯粹的体量压下；要么，就得比它更凶！

       

陈宵在此之前，选择的都是前者……因为在意识层面，他并无攻击手段，或者说他的所谓攻击，对鬼来说不痛不痒。

       

所以只能默默承受毒打，找到机会就把它压在身下；哪怕占据了身躯的主导权，都不能放松警惕。

       

而这次与它对抗的赵雅柔……却是后者了！

       

黑色光团每次撞击过来，瑰红色音符都会变得虚幻，让鬼宵自动穿过去。

       

这看起来就好像是……鬼宵自己找上来被‘透’一样。

       

越被透，黑色光团就越凶，越凶，被透的越快。

       

鬼宵是没有脑子的，它只会重复的做这种‘无用功’。

       

不知不觉间……那道瑰红色的音符，似乎变得更加虚幻了。

       

……

       

“啊！”

       

狄杰一声怪叫，从病床上醒过来。

       

小雨在旁边正打着游戏，看到他醒来，也顾不得玩了。

       

“你醒了啊？”

       

她露出笑容扑上来，“我还以为你又得睡好几天呢！”

       

狄杰深吸一口气，摸着她的头，“有经验了，再祛除起来，就简单多了。”

       

与鬼念的同化更加深入后，这种简单的意识污染，他已经可以自己着手解决了。

       

但这不意味是好事。

       

同化带来的能力比他预想的强太多，这说明鬼念的活性正在不断恢复……

       

下一次自己再被拉进去，反对逻辑的插件恐怕又会大幅增加。

       

自己，还能撑多久？

       

“狄人杰！我已经把战场那边都清理的差不多了！”

       

小雨挺着腰，异常神气地邀功。

       

“好……好，陈宵那边怎么样？有动静吗？”

       

“没有，还在那杵着，我没让人动他。”

       

狄杰若有所思，“今天几号了？那些被浅度影响的市民，有人恢复吗？”

       

“19号了！你这次也睡了一天还多呢！”

       

小雨快速回复，明显数着日子，“那些人……听老张说，好像已经不哼哼了，但还是跟行尸走肉一样。”

       

“听说有好多人都出现虚脱症状了，不过把饭拿到他们面前，倒是会自觉吃。”

       

“咳，咳。”她把手机拿过来，切换到对话页面，清了清嗓子。

       

“城内的供水供电有部分区域受到破坏，但目前已经安排人抢修。”

       

“这是昨天发的，今天应该已经修完了。”

       

“幸存者都已经集合，在鼓招下恢复生产……”

       

“城区初步清理已经完成，被深度影响的市民……被押送到深山里绑起来……让其自生自灭。”

       

“还有极少数载体……在江明轩的帮助下一一击毙。”小雨的脸色有些古怪。

       

“看不出来这家伙……还是个好人咧？”

       

狄杰勉强扯了下嘴角，有些虚弱地道，“做做样子罢了。”

       

“不过他这个人很识相，现在又驾驭了鬼臂，往后还真有用到的时候。”

       

夜巡听到响声，激动地敲门走进来。

       

“狄先生，你终于醒了！”

       

他看了下两人有些亲密的模样，露出尴尬的笑容。

       

“那个……对了，还有这件东西，它……不知道为什么，变成这模样了……”

       

“我保证没动它啊，它是自己变得……”

       

他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递过来一个木匣。

       

打开一看，里面是个老旧的木头钉子，但已经被劈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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