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安南头疼的还是王女。

       

她刚有自我意识，意味一切都要从头开始教起。睡觉，吃饭，拉撒……

       

简直和带孩子差不多——还好王女比孩子省事，起码她不哭不闹，很多东西教一遍就会。

       

但有时候学习能力又太强，比如看见莉莉挖坑排泄，她也学着挖坑——

       

还好安南赶到的及时，不然王女未来就有一个无法抹除的污点了。

       

该说不说，王女学莉莉舔拳头，还凑过来舔安南脸庞时真的很可爱……

       

王女做的越来越好，也越来越像是个“人”，但仍迟迟不会说话。

       

安南又领着王女去见骷髅王，她对骷髅王的惧意没有改变，而且因为有了自我意识，更加抗拒。

       

安南揽着她，才让骷髅王的指头落在王女额头。

       

“嗯……新意识成长的比我想象的要快。”骷髅王沉吟，比起前几天，那点意识的萌芽已经成长到不可忽略，“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她就和正常人没两样了。”

       

“但她还不会说话。”

       

“语言是个更复杂的逻辑，王女还是个新生。”

       

安南想起自己刚来这个世界，即使面临生存的压力，也花了差不多一个月才学会日常用语。

       

王女应该也差不多。

       

“我们用通用语精通呢？”安南忽然想到。

       

骷髅王收回骨节：“现在的王女相当于一个新生的婴儿。包括亲近你，也是将你视作她的‘母亲’。用魔法加速她生长的过程只会催生出一个怪胎。”

       

“好吧。”

       

看来安南还要再当一段时间的奶爸。

       

让他意外的是，骷髅王居然对育儿也这么了解。

       

“您有过孩子吗？”安南好奇地问。

       

“我有三十五个儿女。”

       

“怪不得……他们都怎么样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骷髅王的后代肯定是个大家族，不过好像从没听它提起过。

       

“和所有消失在时光尘埃中的家族一样，互相攻讦，撕咬，为了利益和地位不顾血脉，从儿子撕到孙子，从孙子撕到曾孙……最后一个也不剩。”

       

“抱歉，我不该问。”

       

想一想就可怕，未来凯茜、柯莉特、王女等人为了继承自由城而争权夺利……咦，有点想看怎么回事？

       

“没什么，到后来，我对繁衍几十代的血脉的情感越来越薄弱，他们也越来越怕我。”

       

骷髅王的魂火平静地燃烧着：“谁叫我是一个外人眼中为了永生而放弃生命的‘巫妖’呢……”

       

啪啪——

       

眼眶中的魂火重新跳动，骷髅王侧目，看见安南拍着自己的肩膀，安慰说：“黎明终会到来的。”

       

“对亡灵来说，白天可不是好事。”

       

“理解意思就行。”

       

站在椅子上的安南爬下来，将椅子搬回原位，重新拉起王女的手。

       

缩起肩膀，低着头，微微发抖呈现畏惧模样的王女逐渐恢复了平静。

       

安南踮脚摸了摸她的头，问骷髅王：“但王女的记忆不是封存了吗，为什么她还记得我？”

       

“她不记得你，只是你是她见得第一个人。”

       

“您也这么觉得？”

       

骷髅王的说法倒是和奥尔梅多不谋而合。

       

“这是生命的天性，没有生命能豁免……不，有一个。”骷髅王想起一个久远的禁忌知识，“说起来，倒和你的魔像有点关系。”

       

“难道是魔像诞生自我意识？”

       

“看来你知道。”

       

“我是猜的，您能说说吗？”安南摸着王女柔顺的灰发，很好奇这段历史。

       

“你应该听说过地精帝国的辉煌……”骷髅王短暂停顿，在安南点头后继续道：“那时的地精不可一世，连世界的宠儿，精灵也要暂避锋芒。浮空城的前身就是改进自地精的空中堡垒，它们制造的魔像堪比传奇，还能量产。”

       

“最后的辉煌是它们试图造出一具比肩神明的魔像。”

       

安南倒吸一口奥尔梅多。

       

“但神明也是生命，所以它们研究起禁忌——为魔像赋予生命。”

       

那段历史一定是波云诡谲又奇幻震撼，但最后都浓缩在一句“它们搞砸了”之中。

       

“最后是威尔海姆帮它们擦屁股，而地精也因禁忌之举被众神诅咒，帝国崩颓，整个族群从此一落千丈。”

       

“我听野史说，地精帝国的陨落和魅魔有关系？”

       

“太野了。”

       

安南深表认同：“说的也是，地精那小身板，魅魔坐一屁股都受不了。”

       

“倒不是因为这个，地精帝国的地精和现在的地精已经不算一个物种了。”

       

骷髅王抹过戴在骨节上的魔法戒指，翻出一块石板画。

       

倒不是地精帝国那个时代还没油画，而是石板才能长久的保存。

       

石板画上站着一只地精，和生活在自由城，活蹦乱跳好像没心没肺的地精没什么区别，最多是颜色从深绿变回浅绿，尖耳朵没那么大，身上人模人样地穿着有很多口袋的工装。

       

“体型不同。”

       

骷髅王指着作为背景的围墙：“大地精的体长在7尺……也就是两米左右。”

       

“现在好像只有1.2米？”

       

体型几乎缩水了一半，畸形也是必然的，甚至因为智商的降低，而忘记了过去。

       

最可悲的莫过于此。

       

但任何事情都有正反面……地精帝国显然已经走入魔法工业时代。它们要是还在，也轮不到自己。

       

说起来，靠自由城研发太慢了……既然有个现成的地精帝国……能不能靠发掘考古地精科技崛起？

       

安南越想越觉得有搞头。他们本就和地精关系不错，还收复了南边沼泽的一堆地精部落，虽说它们只剩下些老古董，但说不定它们认识的其他部落的地精知道埋藏远古地精科技的秘辛——

       

这时，安南注意到骷髅王抬头望向炼金室门外。

       

“怎么了？”

       

“你的另一个女儿来了。”

       

“呃……”

       

安南领着王女出门，看到门外的柯莉特，她是来找自己的：“我听说你给莱纳安排了事做，我呢？”

       

莱纳被安南送去近卫军团，不是接任洛西，而是在那里学习一段时间，好为未来率领新军团打基础。

       

本来柯莉特跟着安南接触财富教会，但随着安南和大主教、圣女等人熟悉，柯莉特就闲了下来。

       

安南说出刚冒出的想法：“重建秩序教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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