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姿看得太入神，直到身后的影子笼住了她的光亮，她吓了一跳，回过头，那声老大噎在了喉咙口。

       

不是顾以安。

       

眼前的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是，用好看来形容男人不合适，但是林姿的脑子里，只闪过了这两个字。

       

天哪，这个林顾所，已经有一个声音这么妖孽的顾以安，竟然还有一个这么好看的，男人。

       

“华律师？”林姿小心翼翼地问道，夜深人静，空荡荡的大厅里，声音稍微响一点，都会有回声。

       

眼前的男人是华江，这是林姿有根据的猜测。

       

这个点能出现在这里的人，一定是所里的人。林顾所的人她都见过了，只有华江，前段时间一直在邻市办案子，算着时间也差不多是要回来了。

       

华江点了点头，似乎是觉得林姿叫出他的名字，也是应该的。

       

他没有和林姿寒暄，直接拿起了她面前的文件，粗略地瞟了瞟。

       

江湖规矩呢······

       

林姿按耐着内心想要抢下文件的冲动，毕竟她搞不清楚，是不是岳霖在骗她。好吧，最重要的，是华江可是老板。

       

虽然林顾所是顾以安的事务所，但华江可和他们不同，他是有股权的合伙人。说起来，也算是林姿的半个老板。

       

“林姿，你怎么想？”华江开了口，声音比起顾以安那个妖孽完全不同，犹如春风沐浴，让人听起来就是沉稳持重。

       

她怎么想······又是这个问题，林姿头痛，实在是头痛。

       

她看着文件，想了又想，还是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苏玉有些古怪。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她想不明白。

       

“还有，我刚刚仔细看了文件，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唯一的证人，就是那个报警的邻居。他很明确地说，是听到了苏玉的惨叫，以为又是江峰在打老婆才会冲进去的。”

       

“你说，苏玉一刀刺死了江峰，为什么江峰没有叫？死的那个一点动静都没有，反而是杀人的那个，一声惨叫？”

       

林姿自顾自地说着，没留意到华江一直也没有说话。

       

她说完了，看着华江，这时候才有些心虚，他不说话，是不是她说错话了······

       

华江放下了文件，看着林姿，突然笑了起来，“你一点也不像陆言，倒是很像顾以安，来这里倒是来对了。不过林姿，我提醒你一句，不要学顾以安，陆言，也不要学。”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拿起了自己的包，“很晚了，你走的时候锁门。”

       

林姿看着他离开，有些恍惚。他说的话，她没有听明白。

       

果然是岳霖说的那样，华江就是一个神人。根本没人能看懂他在想什么，想要做什么。

       

林姿看着文件，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拿着刀，静静地看着她。

       

她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感觉，一步一步向她走了过去。却突然，听到了宸宸的声音，他奶声奶气地叫着，“妈妈，妈妈，你不要宸宸了吗？”

       

转头看见的，却是一个长大了的男孩，他的眼底，都是悲哀，一句话，也不肯说。

       

林姿惊醒，发现自己浑身都是冷汗。身上披着一条毯子，也不知道是谁帮她盖的。

       

天，已经快亮了。

       

林姿再看手机，原来是没电了，怪不得秦晓晓没有来轰炸她了。

       

抓紧时间回了趟家，洗澡换衣服，林姿直接回了林顾所。

       

明天就要开庭了，林姿想要趁今天，帮苏玉翻案。

       

她不认识苏玉，可因为那些闲言碎语，还有冰冷的文字，让这个女人，活在她面前。

       

没有证据，就凭着同为母亲的心，林姿信苏玉。

       

现在她接触不到任何人，只有去福利院碰碰运气，看看江言愿不愿意和她说一句实话。

       

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江言也在房间里，多少总该知道的。

       

江言。林姿念着这个名字，阿言，她过去，也是这样叫陆言的。

       

阿言，小姿，再配上那个甜腻腻的嗓音，林姿真的烦透了沈碧薇。

       

她曾经是真的把她当作了好姐妹，甚至拱手相让了自己最爱的男人。

       

可是这个女人，害她就算了，就连宸宸她都不放过！

       

林姿不是圣母，沈碧薇所做的一切，她都不会忘记。还有陆言，就算他是被沈碧薇骗了，那也是罪魁祸首！

       

她摇了摇头，不再去想他们，而是去了福利院。

       

江言家突逢巨变，最近也没有去学校上课，一个人呆在福利院的房间里。社工说，他偶尔会说话，说的也是，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林姿听得心里难受，孩子永远是最无辜的。

       

“对不起啊林律师，江言不想见人。”社工进去很久，出来的时候很为难地看着林姿。

       

“不好意思，麻烦你再去一次，告诉小言，我想帮他妈妈翻案。”林姿总觉得，江言一言不发，就是不想给自己妈妈找麻烦，如果她表明态度是想要帮她，是不是他就愿意开口了。

       

果然，林姿又等了一会，社工果然带了好消息来，说是江言同意见她了。

       

“小言，你好，我叫林姿。”林姿进去的时候，江言端坐着，他看起来，实在不像一个十岁大的孩子。

       

单论气场和淡定，江言比林姿，还要镇定地多。让林姿想好的那些哄孩子的话，全都噎住了不知道该怎么说。

       

江言突然开了口，“林律师姐姐，你说想要救我妈妈，是不是？”

       

林姿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对着这个江言，心理压力特别大。

       

江言的眼神直勾勾的，这样的眼神，林姿很多年没有见到过了。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沉默了，没有人说话。

       

这个房间很好，暖洋洋地直晒着，林姿昨晚也没有睡好，再不说话，只怕都要睡着了。

       

江言突然开了口，“姐姐，为什么你觉得，我妈妈是无辜的？”

       

“因为你。”林姿看着江言，她的直觉，这个小男孩，一定有还没有说出来的事，“一个做母亲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为了你，她就算被你爸爸打死，也会忍着。”

       

“她不会，扔下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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