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慕寻就站在他身旁，眼神无比复杂地看着他，他看到了她眼底的不舍、爱意、懊悔、痛楚……还有，释然。

       

欧靳辰怔怔地望着她，然后，便看到她手里拿着那把他无比熟悉的匕首，那把匕首，此刻正刺在她的胸口，她的心脏处……

       

血一点一点地流下来，落在他的腿上，而他的腿，正一点一点地合在一起，慢慢地正在变成鱼尾的形状……

       

她，知道他就要变成泡沫了。

       

她，明知道自己如果死了，哪怕有小疯子在，也可能永远地死在这个世界，回不去她想去的那个地方，永远地消失了……

       

可是，她还是……

       

选择了救他，将匕首刺入了自己的心脏，用她心脏的血，来破除魔咒，让他重新变回人鱼，重新回到大海里，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

       

可是，她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没有她在，他将会痛不欲生，他，是不可能无忧无虑的。

       

“靳……我爱你。”

       

他听到了她哽咽的表白，还有，她和心脏处的血一起往下掉落的眼泪……

       

大概是他本身就是不正常的，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她的疼痛，看到眼前美丽的女孩身上的血，她雪白的裙子上染上了他和她共同的血，变成了一条红色的裙子……

       

他竟感觉，是如此的美。

       

裙子很美，她很美，眼前这一幕，也很美！

       

他的血液正在沸腾着，手几乎是着魔地朝她的脸伸去，抚过她因为失血过多和疼痛变得苍白扭曲的美丽的脸……

       

脑海里，只剩下她刚刚说的那句话——

       

“靳……我爱你。”

       

她舍不得他死，所以，她决定用自己的命，让他不要变成泡沫……

       

欧靳辰笑了起来，笑得无比的温柔、幸福。

       

这么久了，她终于……

       

真正的爱上他了。

       

这是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的爱，是真正的爱。

       

这次的苦肉计，他虽然需要忍受比以往更多的痛苦，可是，他得到的，比想象中多。

       

原本他还以为，他只是用自己的死，让她愧疚心疼一番，这样，她就会因为他变成泡沫消失，而对他充满愧疚，等到了下个世界，她就会对他很好，很好……去弥补他。

       

但没想到，她竟舍不得他死，决定为他而死！

       

事实上，连冉慕寻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做……

       

她就要死了。

       

心脏处传来的疼痛让她连呼吸都是疼痛的，可是，看到他身上的伤竟因为她心脏的血一点一点地恢复，她竟感觉没那么疼了。

       

原来，人鱼的自愈能力这么强。也是，总是比普通人类强的。

       

他的鱼尾已经慢慢恢复了，很快，他就会变回人鱼的模样，回到海里，过上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生活了。只是很可惜，她死了，已经看不到那一幕了……

       

冉慕寻笑了一下，想要对他说说她的遗言，却发现自己一说话，那股血气便从体内涌上喉咙，她根本说不了什么话。

       

她只是红着眼睛看着他，闭上眼睛，任眼泪滑落下来。

       

“我，不欠你了……”

       

“谁准你擅自决定欠不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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